文/谢松良
离开菜地,我看到夕阳挂在树梢上,远处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,就想菜花这个时候应该也会在厨房忙碌吧?她做的饭菜可香了。我们家是两层三间的楼房,有个不大的院子,里面种满各色的花儿,菜花是个美貌女子,她是喜欢花儿的。
我讨厌城市,觉得城里像一片汪洋大海, 没有安全感。菜花不像我,一谈起城市,眉飞色舞。按她的话说,乡村看上去就像一只灰皮的猫,生活在乡村是单调泛味的,甚至让人窒息,而城市生活就像一块五彩的调色板,能点亮一个人的梦想和希望。我不爱和她辩解,我只要说城里的铁皮车四处乱窜,才像灰皮猫, 她一定会嗤之以鼻的。
前几年,我时常去城里卖蔬菜瓜果,菜花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,我们就熟了。她在城里,给一个大老板家当保姆。有一次,菜花跟我说:“卖菜佬,你就准备一直这样平淡下去?年轻人嘛,总得干出点让自己让别人吃惊的事情来,卖菜是挣不了多少钱致不了富的。”
“可不卖菜能干嘛?”我想不通,就问菜花,“美女,你有什么好门路,关照一下我, 谁不想多挣些钱呢!”
“跟我一起开家小餐馆啊,你别的不用管,就专往我这里送蔬菜瓜果就行,包你发大财。”然后,菜花又跟我聊起了她的创业计划。过了段时间,她辞了工,还真把餐馆给开起来了。
我就给菜花的餐馆供新鲜的蔬菜瓜果,开始几个月,菜馆的生意出奇地好,客流不息, 忙都忙不过来,沾她的光,还真赚了些钱。
后来,餐馆的生意慢慢地就淡了,听店里的员工讲,这一切,都是因为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喜欢上了菜花的缘故,那人对她纠缠不清,菜花无心经营生意造成的。由于生意日渐变差,餐馆要的蔬菜瓜果变少了,还拖欠着钱不给,我害怕餐馆黄了自己的辛苦钱打水漂就去找菜花拿钱。她很生气,说:“卖菜的,你在这里瞎起什么哄,到时真还不上你的菜钱了,我把自己赔给你,行不?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,如果到时还不了钱,你可就是我老婆了,不许反悔。”我把菜花的话变通俗了一点,说得很大声,故意让她那几个员工都听见。
又过了段时间,菜花的餐馆生意还不见有起色,反正收不到钱,我也就不去送蔬菜瓜果了。时间一下到了次年夏天,我骑着三轮车到城里的罗湖月色小区附近卖菜,碰巧看到菜花抱着个小孩从小区走出来。
我恶作剧地跟她打招呼:“菜花,不是说好还不了钱,你就是我老婆的吗?咋一段时间不见,连小孩都有了呢,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?”
菜花吓了一跳,见是我,诉起苦来:“卖菜佬,你死哪里去了,关键时候不见人影儿。要是你早点把我带回家做老婆,我也不会又来给人家当保姆,天天带小孩,烦死了。”
“只要不是当情妇就好。”我实话实说。
“钱你不想要了?”我不提菜钱的事,菜花自己却提了出来。
“你都这样了,我能要得回吗?不要了不要了。”我回她。
“那我还是去给你做老婆吧!”菜花怕我不相信,补充一句:“我会尽快辞工的,你过些日子来接我回家吧!”然后,留了个电话给我。
不几日,我卖完蔬菜瓜果后,鬼使神差般地拨通了菜花留的电话,菜花在那头问清了我的位置,让我等她。过了不久,我看见菜花拖着行李走过来……就这样,我把菜花带回家了。她来后,家里家外就变得干净起来,特别是院子,简直像个大花园。我的好日子来了, 邻居们都夸我是傻人有傻福。
和菜花在一起生活了两三年,她搞忽然消失的事情也有过几次,大多数是去城里参加朋友的聚会,但那几次都是在一两天之内就回来了的,为何这次这么久,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?我天天打菜花的手机,语音总是提示机主已关机,我焦急地给岳母打了个电话,说菜花不见了!岳母说菜花就跟个妖精似的,总惦记着往城里钻,让我以后要把她看紧点。
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城里寻找菜花,顺便卖些疏菜瓜果。一个老顾客告诉我,他看到过菜花,已经开上小轿车了。
这时,从街头飘来一个首歌,那人唱的是《无言的结局》……